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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翅螳螂挡在解红沙面前,没有讲话,挥翅对抗着长尾大蚕蛾的翅风,解红沙的头落了下来,处在静谧的中心。
“哼。”
左相旋转直升,顾自飞离。
解红沙低下头,“是不是我太烦人了,我每次都问类似的话,它可能已经厌恶我了。”
“不是”
,薄翅螳螂握解红沙的手腕,“阿姆别这样想。”
解红沙与同行者们来到虫巢下方,那些白而密集的卵鞘已经不再是之前完整的模样。少部分幼虫破壳,在阳光下舒展稚嫩身躯,另有一部分卵鞘毫无动静,沉寂,甚至爬上霉斑,但更多的虫卵还在沉眠,那只踩汗的卵鞘也还尚未孵化。
解红沙抓住幼爪,将它抛进拖车筐,一只又一只,黑压压,五彩斑斓,或者闪着荧绿,竟恍惚间觉得它们有些许可爱,不过是因为更早时是一群小虫封住她的痛觉,没令她在疼痛里流失全部生命力。
解红沙拉着拖车前进。
这个聚集地里,雌虫与半虫母做的大多是这类哺育后代的事,或者去周边密林采摘浆果与菜蔬。雄虫参与狩猎,独自捕获中小型兽类,或者集体挑衅追杀大型蛇类,大部分时间还得抵御来自恶性虫族的侵扰,剩下的脑腔洞里就全是求偶繁殖。
解红沙望向不远处的擂台,上面一只大山锯天牛与兰花螳螂在角逐,兰花螳螂粉白的大刀前肢高高竖起,大山锯天牛咬合力惊人的颚已然探向兰花螳螂的腹部,咔嚓,兰花螳螂应声折断。
沾染着浅绿血液的大山锯天牛顺着擂台上的丝线攀爬向白蛾虫母的巢,细细的丝线上,硕大的大山锯天牛,身上不断滑落来自对手的血液,一滴,又一滴,溅到枯焦的地面,瞬间形成斑记。
解红沙回望白丝虫巢,看大山锯天牛钻进去,它会获得白蛾虫母的温柔与安抚,享受白蛾虫母柔软的身躯与腔洞,得到繁育强悍后代的机会。解红沙视线落在拖车筐里密密麻麻挤在一处的小虫,好多只眼睛还未睁开,有幼蝶却已立在拖车筐边,嗅闻着虫巢开合间溢出的虫母气息。
“比起初见时,你身上的气味愈加浅淡了”
,雌虫靠拢过来,有些严肃,“我们靠气味识别同类,无论怎样变外在,气味都不会变。”
“不管你是怎么变成半虫母的,最好想办法强化气味”
,它笑嘻嘻的,“而且,在气味彻底消失的那天一定要藏好,免得被误吃掉哦。”
说完这句恐怖的话就拉着比解红沙大三倍的拖车筐往前走。
解红沙的心缩起来,气味?什么样的气味?是无论左相更换多少具陌生身躯它们也能识别那就是左相的气味吗?是无数次薄翅螳螂凑进她的颈窝说阿姆好香的那个气味吗?
自己现在闻起来又是什么味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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