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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纓指間拈著一枚棋子,正凝視著面前棋盤思索。她撐著額頭,髮髻間流蘇略顫,發出叮噹響聲。
與她對弈的女子一身蒼綠色廣綾宮裝,髮飾素雅,只簪了銀釵和幾朵絨花。瞧著朱纓的沉思狀,她面上笑意淺淺,是端莊嫻靜之相。
須臾,朱纓放下棋子,垮了肩道:「皇姐贏了。」
「是我險勝。」
對面人開口,聲音如面龐一樣溫雅:「你心不靜,可是為了兵部一事?」
朱纓拿了一塊點心,嘆道:「皇姐快別提了,從前我在軍營無憂無慮,如今才知父皇的不易。」
「為君者心懷天下,事務自是繁忙,你登基將近兩年,竟還沒能習慣?」
朱繡笑著,將棋子從棋盤上分開收好,交給一旁的侍女。
朱纓吃著點心,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前幾日去壽康宮時見太妃抱恙,如今可大好了?」她登基後尊賢妃為太妃,現在在後宮榮養。
「許是臘月里天寒氣燥,這才讓母妃著了涼。陛下送去的炭火足,現下已是大安了。」
朱纓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等她吃完,朱繡把手邊的茶盞遞出,道:「父皇的孝期將出,後宮無人,群臣不會坐視不理,想必很快就會上奏催促選秀之事了。」
熱茶入喉衝散了甜膩,朱纓眼都不抬,一邊擦去無意沾在手上的水漬,理所當然道:「有謝韞在,我還選什麼秀?拒了便是。」
「難不成你只要他一人?」
朱繡詫異,但很快便理解了。畢竟過去父皇的後宮裡妃嬪寥寥,一向是與皇后伉儷情深的,阿纓受父母影響,也是個專情的人。
不過這樣的理由,朝臣那邊可不會接受。
想到這裡,她接著說:「你與督帥情深,可眾臣並不清楚,若想應付過去,只怕還要費功夫。」
朱纓嘖了一聲:「這是我的私事,容不上他們置喙。更何況我一個女子,選那麼多男人進宮來有什麼意思?到時候談不上高興,累都要累死了。」
一個謝韞就已經讓她夠嗆,她可不願耗費陽壽,享這所謂的齊人之福。
她挑眉,繼續說:
「哪位愛卿敢不體諒我?若是女子,我就將人賞給她;若是男子,我便將人賞給他夫人,讓他嘗嘗獨守空房的滋味。」
「淨胡言。」
一向溫良又規矩的長公主被弄得一愣,嗔怪道:「你這語不驚人死不休,可莫要到外面亂說。」叫那些老臣聽見,怕是得被氣得當場撞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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