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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刺客!攔住他!」
窗外不知是誰中氣十足地大吼了一句,突然火光四起,緊跟著人聲嘈雜了起來。
嵇令頤透過被砸爛的窗戶望出去,還能看見一位身手極好的黑衣人蜻蜓點水般在尖銳的圍欄上夜行幾步,瞬間與身後追趕的士兵拉開了距離,再足尖一點便消失在夜色中,徒留空箭數支飛射而出,又竹籃打水一場空地落在地上。
「明顯與這位不之客無法相提並論啊,營地里還能來去自如,誰家養出來的好手?」她往地上躺著的刺客一指,「但凡他有那五成本事,我的腦袋已經被削下來了。」
領命去打探消息的鐘留很快回來了,同行的還有趙王身邊的一個侍衛,進門便表明了來意:
「在下青麾,深夜叨擾,實在是主公有要事請殿下和孺人一敘。」
葉汀舟一怔,回頭看了眼嵇令頤,不明白大晚上趙王找他就算了,怎麼還順帶上了一個女眷。
「殿下,剛才營地騷亂,賊人不僅驚擾了殿下還欲圖刺殺趙王。」鍾留快解釋,「高將軍在審問看管馮二的幾個營蘭翎長,馮二死的莫名其妙,連一點動靜都沒發出來,這之後就是殿下和趙王那兒同時遇刺,許是同一撥人。」
鍾留微微側頭看了眼青麾:「屬下回來時正巧遇上青麾求見殿下,故……」
葉汀舟打斷道:「趙王何事?」
青麾頭也不抬:「主公此次出行倉促,未帶醫官,剛才刺客得手,唯恐刀上有毒。主公說聽聞孺人善藥理,故多有打擾。」
嵇令頤坐在床沿,帷幔將她的身影虛虛實實地籠罩住。她微微擰著眉,不知道自己常年住在崇覃山,又是第一次見到趙忱臨,怎麼就被對方肯定自己醫術過人了。
她中規中矩地回道:「趙王長目飛耳,妾身不過只會一點皮毛。」
青麾腦袋壓得更低,仍是那句話:「煩請孺人移步。」
兩人只得前去。
今夜營地被幾個刺客攪得天翻地覆,高馳一怒之下派了重兵把守,沿途過去皆是冷光粼粼的兵器,可是一踏入趙忱臨的住處,嵇令頤才感慨什麼叫天羅地網。
白日裡見趙忱臨閒適逍遙的樣子,身邊也沒個人跟著,誰知住處卻均是他此行自己帶來的親衛,整齊的玄色錦繡服,側面織有單縷排穗,是他奪權弒「父」時亮出來的宿行軍,個頂個的高手。
而傳話的青麾並未身著宿行軍的服飾,想來是貼身暗衛了。
明里暗裡,里三層外三層。
嵇令頤愈加疑惑剛才那個逃脫的刺客是何方神聖,還能從趙忱臨這樣周密的防護下暗殺得手?
她跟在葉汀舟身後進了屋子,門一掩,外頭那兵荒馬亂的熱鬧立刻被隔得恍如一場夢。
室內全是趙忱臨自己帶來的用具,從雕花實木頂櫃到鋪著細織薄綢衾褥掛著雅致帷帳的軟榻,再到品相卓越的紫檀案幾,地上是淺色短絨地毯,看這整潔程度應該是全的,每一步踩上去都有輕微的回彈感,觸感極佳。
嵇令頤第一反應並不是趙忱臨有多奢靡,而是覺得他小心謹慎到了一個離譜的境??地,以至於臨時在一個地方停留還需如同搬家似的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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