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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初并不关心杂志里的知音,更不关心别人的婚姻与家庭。年关将近,他满脑子里都装着中心村的农税提留和计划生育罚款。但是,欧琳琳的泪水顺着粉底流下的时候,他似乎动了男人们怜香惜玉的本能。他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极为优越的大家闺秀,怎么也会如此多愁善感?他也常常被欧琳琳带到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情节之中,每当自己手中的活儿忙完时,他甚至还配合她,时不时地表着一些不加思索的观点和感慨。
欧琳琳不这样看,她认为自己曾经在灯红酒绿中迷失了自我,却在这城郊结合部真正找到了知音。她平时遇到的那些场合上的领导,大都与她父亲年龄相当,基本都称得上是她的长辈,他们对她痛彻心底的感悟总是抱以哈哈大笑,说小欧不过就是个小娃儿,懂个啥感情?
镇上班子成员会议,欧琳琳是从来都不会缺席的。一来她只是协助其他领导分管工作,当工作上有了问题和矛盾,她也是可去可不去,她有的是时间参会;二来她来参会,就能见到参会的领导,让大家都明白她的存在。
欧琳琳手里拿着手机,肩上斜挎着一个每天都变换着样式和颜色的小包,小包里一般装着化妆用的镜子,还有一支口红,便于饭后随时补妆。包里有支笔,用来画眉毛,而不是用来签同意或拟同意的,更不是用来作记录。因为包里除了那支笔,她再也掏不出一个笔记本来。
新初给她准备了笔和本本,就放在她的座位上。欧琳琳看了一眼,其实也不知道她看没有看一眼,她并没有动那笔和本本,而是摸出了包里那本《婚姻与家庭》。
新初走在她旁边低声说:“今天开党委会,看这个杂志不合适。”
欧琳琳把《婚姻与家庭》放在了包包,随手又掏出了一本《知音》。
新初说:“还是不大合适,你包里《读者》有没得嘛?”
欧琳琳说:“没有,不好看,很少看。”
新初想了想,下楼去办公室拿了一本《党员干部文摘之友》,递给欧琳琳说:“这本书里面可能也翻得到你喜欢的东西。”
会后,欧琳琳与其他参会领导一一打过招呼后,小声对新初说:“里面大都是官样文章,不过有几个小故事读起还可以,至少可以打时间。”
会后,欧琳琳问新初:“你哪里吃饭?”
新初说:“一个人在家,哪里都可以吃。”
欧琳琳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新初说:“我吃什么都可以,关键在你。还有你是领导,你来城东镇,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欧琳琳说:“你又来了,我在你眼里只有领导?”
新初本想说“我们还是朋友”
,还没有说出口,欧琳琳说:“我们两个之间就不说这些了,分个什么彼此,就外面楼下小吃店里,随便点几个菜,中午简单点,就当吃个工作餐,改天我请你进城好好聚一下。”
新初说:“好!”
欧琳琳问店里都有什么招牌菜,哪几个菜稍贵点。新初说这店里的宫爆鸡丁和回锅肉最好吃,但点多了两个人吃不完!
欧琳琳说:“你喜欢吃的就吃,不喜欢吃的就算了。”
新初想说这店里的东西他都喜欢吃,但他也吃不了这么多啊,就说:“好!”
那顿丰富的中午工作餐后,欧琳琳只要一来城东镇,早餐、午餐都在那店里吃,都与新初一起吃,两人成双成对,进进出出已成为一种习惯,也成了城东镇的一道风景。
这风景持续了一段时间,城东镇的干部职工还是没有习惯,议论纷纷。新初心里面并不顾虑,他只是开始有些害怕。他不怕镇上的干部,自己与欧琳琳又没什么。他只怕小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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