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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果然,罗大雨的话成功的引起了罗母的不满,她不再同罗大雨讲话,而是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行李,把这些年老公送给她的昂贵饰一样不差地收进了饰袋里,最后把袋子放进了行李箱里,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见罗大雨挡在门口,罗母说了两母女间最后的一句话。
虽然装作毫不在意,但一个年轻女孩儿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自己的母亲,借着蕾丝窗帘的遮挡,罗大雨站在二楼窗户边上偷偷注视着母亲的离去。来的是一辆鹅黄色的小汽车,下车开门的男人是个粉面油头的模样,虽然罗母一直强调对方三十好几了,但今天见着本人的罗大雨知道,正如她所想,这个将会带走她妈妈的男人其实大不了她多少,罗大雨眼里噙满泪水,目送着那辆鹅黄色的小汽车远去,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和自己的童年道别,这件终身难忘的告别,也让那个面容姣好的男人在罗大雨稚嫩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阿聪,要不要找个宾馆休息休息再赶路,你也开了十来个小时的车了,我担心你身体会累垮呢”
看着杨思聪那比女人还要精致的侧脸,刚睡醒的罗大雨慵懒地瘫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如世间成百上千的小女人一般,注视着这个愿意同她亡命天涯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女强人的身份,声音压得很低很温柔。
“老婆你醒啦,要不要再睡会儿,我看了一下公路指示牌,我们距离瑞丽还剩不到一百公里了,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要不我再挺挺,我们到瑞丽住下如何?”
杨思聪转头看了一眼仍旧睡眼朦胧的罗大雨,说实话,如杨思聪这般好听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很难抗拒的。
“那好吧,你开慢一点,要是实在着不住了我们就停下来休息休息,这段时间,我一直没好好睡过一个整觉,说来奇怪,在这颠簸的车上反倒睡得很香,你说是个什么道理呢?”
罗大雨看着前方即将落山的太阳,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直傻笑着。之前在凯城,罗大雨需要面对太多的东西,随时会作的毒瘾,法律的界限,李丁的逼迫,虽是找了不少的钱,但日子过得并不舒坦,现在无忧无虑了,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寝食难安,所以,和杨思聪呆在一起的这十几个小时,幸福感就已经越了罗大雨前半生的所有。
在经历了二十来个小时的车程后,杨思聪和罗大雨终于到了瑞丽。云南风景是真的美,四季如春的气候,花开不败的绿植,还有各具特色的风土人情,把第一次出省的罗大雨迷得一愣一愣的。这次杨思聪的最终目的地是缅甸,听说那是一个有着世界上数一数二玉石的地方,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热带国家,杨思聪告诉罗大雨,说那里没有太多约束,和国内完全不同,罗大雨可以放心做自己,再也不用被他人左右。
但是,当罗大雨真正来到中缅边境重镇瑞丽后,看着宾馆门口黄沙覆盖着的大地,到处都是两层楼高的自建房,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垃圾,还有极度不友好的当地人,仿佛一盆凉水从天泼下,浇在了罗大雨那颗热情满满的心上,瞬时凉了一半。在办理入住后,杨思聪带着已经有些疑惑的罗大雨来到了他们的房间,虽然缺乏母爱,但罗大雨是属于富养长大的,又遗传了母亲的浪漫心性,以前的时候,罗大雨每天都会在家中餐桌上摆一束鲜花,地面也会由小保姆定时清理,虽比不上豪华的宫殿,但是作为一个居所,那是相当不错的。而现在,私奔出逃的第一晚,迎接罗大雨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天堂,而是肮脏的被褥,昏暗的灯光,还有墙角由于常年潮湿生出的霉斑。
“老婆,委屈你了,这里是边境,条件难免有些差,等明天和我表舅汇合后,他会带着我们出境,去到缅甸,到时候我们在那边买个大别墅,再给你请两三个下人伺候你,日子就会同以前一样舒服了”
看着对着床头计生用品呆的罗大雨,杨思聪知道,娇贵的千金小姐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常年主打情色交易的小旅馆,为了安抚罗大雨的情绪,杨思聪从身后环抱住了她,在她耳畔低声讲着自己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哪有呀”
罗大雨把杨思聪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知道,不愿面对法律的制裁已经是一件很错的事了,可身为人民教师的杨思聪却仍愿陪她疯,带她私奔,这一份情谊,是千难万难的,想到这里,罗大雨并不愿杨思聪失望,她反过来安慰杨思聪道:“不经历苦难怎能见着彩虹呢,阿聪,我很高兴你能陪我浪迹天涯,这点艰苦条件,我还是能克服的,你放心吧,再苦再难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老婆真乖,那我就放心了...那我们洗洗睡吧,养足精神,明天等着表舅过来接我们就好了!”
杨思聪亲吻了一下罗大雨的头,罗大雨闭上眼沉浸在这一刻的温存里,完全看不见身后的恋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决绝的神情。
第二天一早,罗大雨见到了杨思聪嘴里所说的表舅。在罗大雨的想象中,杨思聪的亲戚是在缅甸做大生意的人,是第一批过去的中缅华侨,但是反观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从自身气质还是穿着打扮,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有钱人的模样,更像是宾馆外边儿随处可见的摩托车街溜子。
“这个,是你表舅?”
坐在肮脏的小餐馆里面,罗大雨看着对面的男人,心中泛起嘀咕,不是她不相信杨思聪,而是眼前这个男人实在不像是个富商华侨,他顶着一头如鸡窝般的头,五官虽很立体,脸上却布满了和年纪不相符合的沟壑,再加上常年的紫外线照射,活脱脱个难民模样,还是一个饿了好多天的难民,罗大雨忍不住皱了皱眉。
“表舅...”
杨思聪对着罗大雨温柔一笑,点点头,然后看着对面正在如龙卷风般扫荡着桌上饭菜的男人,轻轻地唤了一声,可对方并无反应,仍是埋着脑袋刨着碗里的饭菜,要是罗大雨没记错,这是第二碗饭,也快见底了。
“表舅!”
见对方毫无反应,杨思聪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
“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面的男人这才念念不舍地放下了筷子,冲着对面的罗大雨与杨思聪一笑,露出那口比皮肤白得太多的大白牙,开始招呼起罗大雨来:“这家馆子做的东北菜可正宗了,每次来我都能吃到家乡的味道,表侄媳妇儿,你怎么不动筷子呢?试试,赶紧试试!以后去到缅甸呀,就很难吃到这样的中国味儿了”
“表叔是东北人?”
看着桌上被风卷残云后的饭菜,罗大雨真不知从何处下筷子,特别是那盆酸菜炖粉条,上面还飘荡着隔壁那盘爆炒猪肝的蒜苗,罗大雨实在是没有胃口。
“嗯...?”
没想过罗大雨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表叔一时语塞。
“是这样的,老婆,我这表叔是我家远房,很小就跟着父母去了东北,我俩虽有亲戚关系,却不是一个地方长大的人,表叔小时候就跟着父母在东北,说是半个东北人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是吗?”
杨思聪帮着表叔回答了罗大雨的提问,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对枕边人无条件的信任,罗大雨便没去深究这个问题。
饭后,杨思聪的表叔说要带她二人去办手续,可能需要点钱,让他们先备着。是一家藏在背街小区三楼的店铺,进去时要过一个铁门,铁门处由一个当地小伙子看守,云贵川三省临近,所以罗大雨是能勉强听懂瑞丽方言的,但罗大雨却听不懂表叔同看门那小伙子的对话,显然,他们说的是缅甸语。话毕,看门的小伙子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表叔身后的罗大雨和杨思聪,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才开门放三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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