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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她这两天特意停下理智思考和行为矫正,更多关注身体出的各种信号,焦虑和不确定感果然少了许多。
晚饭间她和梁知予聊到心理医生这个话题,对方就着所剩不多的榨菜,一口气将碗里的鸡汤泡饭扒拉了个干净。
梁知予过去这些年也会定期参加心理咨询,从早期的两周一次到一个月一次,再到现在三个月一次。定期倾倒心理垃圾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也能帮助他及时现哪里出了问题。
刚来美国时他很抵触这件事,仿佛见心理医生就自动和心理变态划上了等号。偶然一次兴起,他尝试约了校医院的心理医生,第一次咨询不算成功,他不断抠着下嘴唇的死皮,始终无法开口对一个陌生人倾诉。
校医院的医生多是退休返聘的老医生,第二次接诊他的是一位头金白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在她的鼓励下,梁知予学会放下戒备,开始正面自己的内心。
在一次次咨询中他了解到每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决定其实都受到了潜意识和过往经历的影响。积压在心底的死结一时半会很难完全疏通,专业人士的指导固然重要,更多时候也需要自身的努力和领悟。
“记得上次我和你说小时候练琴的事情么?”
“嗯。”
“我后来也带着自虐心态干过几次这样的事情,酷暑的房间不开空调,穿着整齐的西装弹钢琴。”
“为什么?”
梁知予耸耸肩,“当时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觉得如果真的能晕一场或许能摆脱西装和钢琴。现在回想,其实是变相把母亲给我套上的枷锁又上了把锁,结果把身心彻底困在其中。”
人从来不会是完美的,坦诚自己的喜恶又何尝不需要勇气。
他学会在心理医生面前袒露母亲那些让他无法自处的规矩:比如吃饭时要两只手端着碗上半身挺直,咽完东西要喝口水才能说话;又比如不要去别人家做客,也不要带朋友回家。
说到激动时他会忿忿地重复“我讨厌这样,非常讨厌”
,心理医生总会递上一杯水,“亲爱的,如果很讨厌,不用因为对方是你的母亲就一味顺从,你是一个独立个体。”
这些听起来不值一提的小规矩塞满了他生活的每一条缝隙,最后结成了一个难以挣扎的牢笼。
“那你那年怎么去了我爷爷家?”
“我母亲很敬重姜爷爷,我们家事情闹得最严重的时候,学校那边也多少知道一些。所以...”
他些许迟疑,不自知地蹙了蹙眉。
姜莱凑上前蹭着他鼻尖,“不用说那么详细,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天。”
水池里哗哗声伴着温柔的音色入耳,聊天内容很快就变成了次要的东西。锅碗瓢盆堆砌在那无人照看,洗洁精泡沫顺着碗沿而下,散着柠檬味的清。
亲吻吞噬了对话,当感觉到心在不断靠近的时候,身体也迫不及待想黏合在一起。在对方身上取悦身体这件事很快就变成了二人一同染上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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