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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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热起来了，最近的大事情又多，厂里因为恢复高考的事情，也闹出了不少事情，湛九江的工作主要就是面对工人，做领导和工人的调和剂传声筒，所以这几天的工作都多得不行。

梁季文心疼，每天中午晚上都给他从空间里拿爽口凉爽的零食吃，炒酸奶冰淇淋刨冰凉粉什么的一样都不落。湛九江的肠胃本来是很好的，但这几天天天吃冰的，又爱在吃完饭后马上吃，几天下来，肚子就有点难受，虽然没有拉肚子，但是梁季文还是给他煮了白粥，配着腌黄瓜。

夏天喝粥湛九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断了他的夏日零食，湛九江就有意见了，老大不高兴地拉着脸，但是见梁季文没有要来哄他的意思，又只能委委屈屈地抱着低头俯下小。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个儿又买冰棒吃了吧。是谁前天还躺在床上哭唧唧地跟我说肚子难受的？”

梁季文才不吃他这一套，冷笑一声。

湛九江愣了一下，额头有一点汗冒出来，然后嗫嚅了一句：“我……就是尝尝味道而已。”

而且他也没有哭唧唧！

“呵！”

梁季文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湛九江大为不安，趴在梁季文的背上扭来扭去，试图转移梁季文的注意力。但梁季文同志的意志是经历过生死的考验的，根本不为所动！

双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默，湛九江可怜巴巴地看着梁季文，梁季文却只是面色如常。

“去开门。”

收到命令想要好好表现的湛九江马上就跑去开门。

“江哥，我妈让我来叫你，说是有大事情要商量。”

说着，姜平安还把报纸往湛九江面前一举。

1977年6月29日，第一次高校招生座谈会召开，会上将讨论参加高考的学生资格。

这几天因为恢复高考的事情，各个工厂闹出来的事情都不少，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大伙都想要知道工厂对这个的态度和政策。让不让工人去考试，时间怎么安排，有什么样的打算。

不管是有没有希望，想不想报考的人都十分关注这件事情。这年头的娱乐消遣本来就少，好不容易出件大事情，大家伙的心全在这上头了。

在小工厂还在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大工厂只要将早就讨论好的方法拿出来一贴，事情就好解决很多了。

在恢复高考消息一出来的时候，厂子里就有不少人想要把公示贴出去，但是被江厂长拦下来了。江厂长虽然才接受工厂几年，但是他做事很果断，又有手腕儿，工作能力也很不错，现在厂子里大多数工人高层对他都是比较服气的。国营的厂子虽然不担心工资问题，但是工人福利的多少，还是要看厂子实力的，从江厂长这几年的工作来看，他们工厂工人的福利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所以江厂长说再等等的时候，大伙都等了。

厂子里虽然有工人因为这个闹得厉害，但是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没过几天，又有消息说要举行座谈会，几个高管人员都有些惊疑不定，但是江厂长很快就有了决断，让工会的人马上把公示贴出去。

“厂子，要不我们再等等吧，或者等座谈会结果出来，我们在讨论讨论，把公示内容改一改，慎重一些。”

副厂长建议。

“不用，上头指示多得很，这次座谈会指不定要开几天呢，等这次开完，肯定还要再开几次，开来开去地没完没了。”

江厂长这件天心情挺不错的，对着副厂长解释道，“前几天不把公示贴出去，是不想让大伙觉得我们不够义气。消息一出来，我们就有应对的方法了，说我们不知道谁信啊？但你说这么大的事情，没在有个定论前，咱能随便说吗？你不能把这个道理跟大伙说，就算说了，他们也说咱们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恢复高考的消息都放出来了，大家都对这件事讨论了这么些天，我们赶在其他厂子前把公示贴出去，一来是让大伙看看我们厂子还是很有决断能力的，二来，就算其他的厂子也学我们的样子，但在无形中，不就是跟着我们的步子走吗？在我们面前，底气也弱了一些，让他们下次跟我们厂抢粮抢票的时候没那么有骨气！”

“那我们现在贴出去，肯定也有人会说我们早就得到消息了。本来知道这消息的人就不少，万一再把工人的情绪调动起来怎么办？”

副厂长已经六十多岁了，能力也不差，就是为人太老实，不知道变通，如果不是江厂长，副厂长还得在副主任的位子上待着。

“没关系啊，都过去这么些天了，大家对这件事情肯定会多一点理智，肯定不像一开始能骂我们就逮着不放。再说了，这不马上就有一个让大伙更激动的事情了吗？”

江厂长抖抖报纸，口气变得有些不以为意，“上面领导决定的事情，那里需要事事跟下面的人说，我们是给他们当领导的，又不是给他们当传话筒的。工人嘛，什么决定出来后好好听着就好了，他们又不会管理厂子，意见随便听听就够了。”

副厂长听了江厂长后面这句话，突然变得有些沉默，他站起已经驼背了的身子，低声说：“那我就去同志工会的人把公示贴出去。”

副厂长的声音有些低，但江厂长正忙着手里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干自己的工作。

姜大姐有些激动，也有些担心，但梁季文跟湛九江却是很淡定。

工厂里的公示已经贴出来了，采取自愿申请的方式，报告打上来，通过以后，可以选择每天两小时或是四小时的复习时间，工厂会专门安排空教室出来。但是相应的，选择每天两小时的复习时间，工资就要减少四分之一，福利不变：选择每天四小时的复习时间，工资减少二分之一，福利也要减少四分之一。

其实这个还是挺不公平的，工人们每天工作的时间大概是十个小时，减少五分之一的工作时间却要少四分之一的工资，这有点……但是也不能单单是从时间上来看，工厂要重新安排工作时间，人员交班都是麻烦事情，还要担心员工的分心状态，各种因素加起来，总的来说还是挺能让人接受的。起码比一般的中小型工厂是要好上许多的。

梁季文的工作开始清闲起来后湛九江的工作却更忙了。

湛九江本来就很忙，他负责的事情很多很琐碎，厂子里的工人那么多，问题怎么可能少得了？公示一贴出来，打报告写申请的人远比想象得要多，湛九江是负责第一轮审查的。他的申请才交上去，就又回到了自己手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干脆利落地就在自己的申请单打了勾，然后拿起下一条。

湛九江和梁季文闹别扭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梁季文比想象中的要好哄一些，不过也因为这样，湛九江忍住了想要偷吃的念头。梁季文的鼻子灵得比狗狗还厉害，要是他吃了冰棍，不用上嘴就能被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