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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总有点寂寞吧。
沈香心里头仿佛被人剜去一大块血肉,隔了衣袍,空空落落的,连疼都闷着,不动声色。
夜渐深了,暮霭沉沉。晚风吹起沈香鼓囊的袖袍,她被笼罩入暖黄灯光中,露泽恍如沙子一团,将沈香牢牢裹挟其中。
夏日本该是燥热的,偏偏今晚起了风。
谢青远远见到她,招了招手,唤她过来:“小香不进府吗?为何在门下等候?”
他说话嗓音很轻柔,瞥向畏首畏尾的门房小厮时,眼中却流露出少有的不悦。
门房战战兢兢告罪:“小郎君息怒,小人请过沈郎君入府吃茶了。”
沈香忙帮人辩白:“是我要在门口等您,横竖只是一句话的工夫,就不劳烦府上设茶寮了。”
谢青很卖沈香面子,既有她作保,也不再苛责下人。
“刚下值,你还没用饭吧?”
“是还没有。”
谢青颔首:“同我来。”
他在前头引着沈香的路,后者却踌躇不前。
谢青回头,笑望她:“不愿吗?”
郎君实在生得好看,那一双凤眸上扬,连同嘴角一齐含笑,直把人心神都看恍惚了。
沈香被蛊惑了一般,咬了下唇:“我来。”
她还是定力不够,刚想和谢青撇清关系,就被他三言两语勾回了府邸。
沈香想,这算不算“色令智昏”
呢?好在她只是一个朝堂中沉浮的小官,而不是掌权的君主,不怕误国。
既来了谢家,难免要先拜谒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是谢青的祖母,从小看着沈香及其兄长沈衔香长大的,如她亲祖母一般温厚。谢老夫人很欢喜沈谢两家能结亲,只可惜沈香人寿福薄,早早去了。断了门爱重的姻亲,为此,她伤怀很久。
知沈香来了,谢老夫人亲昵唤着:“衔香啊,你可算来了。”
沈香要坐下首,还被谢老夫人拉到莲华雕纹罗汉榻上,埋怨:“早说了夜里不要炊食,两家近,往后一块儿吃便是了,何必一日日归府里去。你是不知道,怀青夜里一用完膳就闷书房里头翻阅案卷,刚从衙门里搬出一车,昨日又送来一车。这样下去,身子骨都要熬坏了。你和他交情好,帮我劝劝,啊?”
怀青是谢青的小字。
沈香听得这话,莫名羞愧。
上峰夜里还在办公,偏生她下值就休憩,全然不想公事的差遣。
她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话宽谢老夫人的心,屋外珠帘撩动,淅淅飒飒,谢青已经入堂屋里了。
谢青知道沈香又被祖母拖住,温声替她解围:“祖母是想寻小香当外援吗?你不问倒好,你问起,我指不定还要拖她一块儿进书房受累。”
受、受累?
谢青说的是上下司一齐看案卷办差,落到沈香耳朵里,这话却隐隐蕴含了某种暧昧绮思。
沈香不免心下怪罪,她近日是怎么了?总被谢青搞得心神不宁,想东想西。
“嗳,可打住吧!你一个人疯就算了,可别累着咱们衔香!”
谢老夫人看孙子哪哪儿都不顺眼,她记起哥俩都还没用膳,也不耽搁他们吃食了,潦草说几句场面话,就放了行。
沈香被谢青救出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很难缠吗?”
谢青发笑。
沈香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知他说的是谢老夫人。
她急急摆手:“怎会!老夫人待我最是亲厚了,只是我今日看了太多律令,有点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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