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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速之客二（第2页）

“那又怎么了？”

“老师不应该传道，授业，解惑吗？”

“你们的科技水平领先于我们这些蜷居在地底的人类接近半个世纪，‘红手印’中的人才不计其数，还需要我这个地下人为你们解什么疑惑呢？”

林一接着喝了一口酒，眼神透过细长的竹竿望向远处的霓虹招牌。

“有人说，上帝的手扰乱了时空，于是世界出现了引力波。林一先生，您怎么看？”

“我不信什么上帝，我只信真理。”

“那您从真理的角度给我们解释一下，在我们的世界里，未来是可以预测的吗？”

“预测未来？呵呵，别开玩笑了！人类社会是极其复杂的混沌系统，在这个系统里面，一只蝴蝶煽动的翅膀产生的影响，可能会在无法探测的复杂的因素中被无限放大，最终引发飓风。而且这个世界，不仅有蝴蝶，还有苍蝇，有老鼠。要搞清楚其中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需要的是天文数字的计算量，没有任何人会具备这样的计算能力。所以人类即无法通过蝴蝶推算出飓风最终会在哪里，也无法通过飓风反向推算出到底是哪只蝴蝶惹的祸。预测未来，只能存在于科幻作品中吧！”

竹竿没有再接话，他伸出右手，敲击了一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幅巨型的投影便展现在两人的眼前，投影的画面是一幅写实主义

的油画，画中是一群正在劳作的工人，他们戴着黄色的安全头盔，工服上印着联合政府的七星标志，有人在做塔吊基础施工，有人在捆绑钢筋，还有人开着重型的装甲车运送土石，都是建筑工人常见的劳作画面，不过看得出来作画的人还是有些功力，每个人的神态举止都描绘得极为生动，似乎画中人下一秒就要跳到现实世界一般。

“画得不错。”

竹竿见林一已经欣赏完这幅绘画，伸出右手在空中滑动了一下，投影的画面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这是——联合政府的七星大楼？”

依旧是写实主义风格的画作，看得出来，这与刚才的画作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画作表现的是联合政府南部地区的七星大楼以及其附近的低矮建筑群，七星大楼总共有七层，高度接近30米，建筑表面六颗星星两两一组围在一颗星的周围，每组呈现120度的角度，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个三叶风扇的形状。这是联合政府的标志性建筑，而且距离西南地区不远，林一曾在一次学校的集体出游活动时，在七星大楼附近游荡过一圈。

竹竿的手接着在空中滑动，一幅幅熟悉的图画接二连三出现在林一的眼前。七星信号塔，华夏楼，地心湖，月牙山，还有万象街……全都是地底世界的建筑风貌，越往后的建筑，似乎年代越近，甚至有些建筑最近几年才正式宣告竣

工。

“笔墨细致，纹理流畅。只是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画家作画。”

“谁跟你说这些画是这个年代的。”

“什么意思？”

“这画的年头，得有四十多年了。作画的画师，也早在四十年之前就去世了。”

竹竿继续补充道。

“四十多年前的画？怎么可能，联合政府不过才成立二十多年！这些建筑——即使是年代最久远的七星大楼，也不过二十年的楼龄。四十多年前，这里可是完完全全的一片荒地！他是怎么画出这些画作的，凭想象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象力再丰富的画家也不可能如此细致地，分毫不差地展现半个世纪之后的世界景象，更何况他是一名写实派画家。”

“没错，写实派注重对客观事物的完美再现，只有真切地观察过，才能表现得如此细致。难道他真的在四十多年前就看到过这些景象了吗？”

思绪被迷雾笼罩，画家的画作如洪荒猛兽一般不断冲击着林一心中信奉多年的物理学真理。

“林一先生，现在你觉得，在我们的世界里，未来是可以预测的吗？”

“预测——未来？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吗？那预测未来的结构模型又是怎样的呢？”

“红手印的学者们探讨了无数个日夜，但依旧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出解答。”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呢？”

“这个恐怕只有主上才能回答你了。明天十二点，我

们在西南地区的地表通道等你。”

“我不会去的——”

“先别急着拒绝，好好考虑一下。这信封是主上特意嘱咐转交给你，不知道装的什么——走了，地雷！”

“好嘞！好好考虑一下吧，兄弟。”

地雷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盯着林一，再次嘱咐了他一遍，说罢，便跟随竹竿一起离去。

看到两人逐渐远去，林一的心绪放松了一些，低头拆开信封，从中倒出一枚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的透明晶块，晶块内部是一片银杏树的树叶，这种树木如今早已灭绝，林一也只是在一些影像资料中见过它的身影。林一小心翼翼地拿起晶块，让路灯的光线能够顺利地通过晶块表面，柔和地打在银杏叶片上。林一继续凝神观察，叶片的脉络纹理清晰可见，色泽依旧光鲜嫩绿，带着一股久远的生命气息，隐约之中，仿佛有心脏在跳动。

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凝望着晶块中的银杏叶片，一个老人的身影慢慢地浮现在林一的脑海中。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