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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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藍青從夏逐君的懷裡接過花沐，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腳步，「我們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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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沐躺在藍青懷裡安然的熟睡，眼角處是未乾的淚痕。他們所在的是一座商場的地下室，冷白色的燈光照亮周圍，這裡很明顯能看出是一個臨時居所。將人魚手心攥著的衣角撕下來，藍青抬手示意，夏逐君輕手輕腳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花沐的身體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夏逐君靠著牆壁，輕聲道：「是在鳳城基地。」

他將在那裡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期間藍青的眼神毫不避諱的落在他身上，直到他說完後不久，藍青抱著雙臂，單薄的衣服在風中輕晃：「你和花沐是什麼關係？」

夏逐君揉了揉鼻子，彼時的他身上的衣服依舊是那破破爛爛的一套，傷口勉強結了痂：「那什麼……你先答應我不會對我動手行不行。」

「可以。」

「我和花沐……是戀人關係。」

話語落後空氣中瀰漫著詭異的沉默，亮白的閃電以藍青為中心順著牆壁發出呲呲啦啦的悶響，隱約想要向四周蔓延。

「你答應我不動手。」

藍青抬眸，手指在裸露的磚上留下凹痕。他輕聲道：「對啊，我答應的是『我』不動手。」

不代表其他的東西不動。

「我出了什麼事花沐會傷心的！」

夏逐君閃進門裡露出半個腦袋，不得不說這句話成功的將藍青拿捏。藍青眉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最終被強悍的意志力壓了下去：「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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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過並肩而坐的兩人發梢，藍青聽著夏逐君講述的故事，曲起的一條腿蹬在身下的窗邊，兩人坐在窗台邊緣，夏逐君輕輕打了一個哈欠，自嘲道：「他跟著我好像就沒過多久好的生活。」

「你說得對。」藍青所見略同。

夜空的星星隱藏在雲層中，這位冒險家伸出手，未經隱藏的深藍色髮絲在夜風中飛揚，周身圍繞著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孤獨和冷漠。一縷光破開陰沉的烏雲淺淺落在他的掌心，三叉戟上的藍色寶石纏繞著淺薄的絲線，發光的線沿著軌跡輕緩的轉動，暗淡的三叉戟閃亮著，重煥發生機。

淺色能量從三叉戟迸發而出，徑直匯入他的掌心脈絡。藍青感受著那一抹孤注一擲的情感，抬頭望向夜空：「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我是一個很開明的人，我也不準備阻止你和他的感情。」

藍青斟酌著語言：「但你要明白，你是人類，和我們屬於不同的族群。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人魚和人類勢必會有一場大戰。等到那時，你是會為了自己的族群而戰，還是被當作一個種族叛徒留在海上，最後無法抵擋歲月的痕跡落寞離開人世。基因註定了人類的壽命不會很長，人魚在從習以為常的沉睡中醒來後面臨的6地事物總是會換了一番模樣。你無法抵抗基因鏈條的控制，待到年老之時，面對那被時間庇佑的人魚，你是否會後悔現在所做的決定？」

「……我不知道。

「但正是因為未來的無限可能，我才有活下去的欲望。我無法背叛自己的國家，但是我願意為人魚獻上我的一生，即使那微不足道。」

微弱的嘆息聲被風聲遮蓋，藍青偏過頭，深藍的瞳孔仿佛承載了整個海洋的包容：「漂亮的語言果然是人類的強項，人魚不會被這些蒙蔽雙眼，希望你能堅定自己的心，否則，三叉戟會毫不留情的穿透你的胸膛。」

遠方的廢墟燃起明滅的火光，黑煙直衝雲霄，嗆人的氣味飄到城市上空，隱隱約約的報警聲在高樓響起，夏逐君眉頭一跳，身旁的藍青從十幾米的窗台一躍而下，削瘦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幾十米的上空！

藍青看著火光升起的高塔，三叉戟變回原形，雷暴在壓低的雲層內醞釀成型。

「轟隆隆隆——！！！」

暴雨從天空落下，豆大的雨滴濺落地面沖刷走無數的罪惡。感受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藍青皺眉抬起手，整個人被雨幕包裹，所有的水滴自動為海洋中的族群讓出一條道路，一個閃爍著紅光的圓盤從空中飛過，精準的落在藍青手心。

腳腕處懸著的鈴鐺無端發出輕響，藍青攥著尖叫的機器，手指微動，外表沒有一絲縫隙的圓形鋼鐵被強行捏出一條裂縫，內里的微型玻璃罩中央緊緊固定這一個橢圓形的物體。

藍青垂眸，瞳孔在接觸那個物體的剎那瞬間放大！

半透明的物體在藍色薄霧的幫助下掙脫束縛懸浮在半空中，藍青伸出手，雨水落在手掌，將半透明的薄片浸潤，透出手掌的顏色。

緊握三叉戟的右手微微顫抖，海洋在這一刻終於顯示出了它的威力，暴雨不知疲倦的落下，迅將低洼處灌滿。

這是人魚的鱗片。

「總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螞蟻試圖違背自然法則，更改種族的命運，時間的長河中剔除了他們的蹤跡，命運輪迴，海洋伸出獠牙，直到一切的最後某些人才會明白，藉助造物主之手創造的神明究竟是多麼可笑。」

藍青的神色淡漠，夏逐君抬頭，看著那道身影無端想到了極地的冰川。

聲音順著空氣傳向遠方，藍青整個人冷了下來，語氣帶著壓制不住的憤怒：「人類，你們的手深得太遠了。」

一束幾乎能遮蔽天空的閃電擊中高塔，劈里啪啦的巨響在城市耳邊炸起，白色的亮光將燃起的火光徹底吞噬，高塔內部的所有生物在電流的貫穿下四肢扭曲向上撞去，表面殘暴的雷電此時出奇的溫柔，碳化過程在腦海中變得清晰可感，剛剛安裝的炸彈自動啟動，十秒倒計時突然變得如此漫長，為的男人看著緩緩接近零秒的定時炸彈，最後一刻終於發出抑制不住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