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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惟乔注意到那个“先”
字,纠结了会,到底问了句:“你小叔叔……他现在怎么样?”
“他被我爹接过去亲自照顾了,听大夫说,他这回伤得不轻,恐怕要损及元气。”
公孙应姜说到这儿,见盛惟乔蹙眉,忙又道,“姑姑您别太担心了,我们海上人生生死死都是家常便饭,受点伤真没什么的!”
这话听着像是安慰,但盛惟乔听着她甜甜软软的嗓音、看着她弱柳扶风的模样,总觉得这种“生死看淡”
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十分违和。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盛惟乔沉吟了下,又问徐抱墨:“徐世兄现在也在岛上吗?怎么不见他人在?”
以徐抱墨的身份,玳瑁岛断不会对他不利,所以盛惟乔虽然醒来到现在还没看到这位世兄,倒也不甚担心。
“这儿是我的闺阁所在,小叔叔说不适合让世子爷进来,所以给他安排了其他住处。”
果然公孙应姜细声细气道,“一会姑姑梳洗好了,若要见他,我这就派人去请?”
盛惟乔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劳烦你了!”
——她心情不能不复杂:一觉醒来,多出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大侄女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大侄女是海匪之女!
一家四代都在通缉榜上挂着的那种!
祖父是抗击茹茹的军官,亲爹是金榜题名的进士兼翰林院编修任上致仕,亲娘是势家闺秀,所有亲戚最离经叛道的也就是常去青楼的二叔盛兰斯——然而盛兰斯顶多算不检点,可没触犯《大穆律》。
生长于这样一个家庭里,盛惟乔一直认为,自家绝对是奉公守法的典范!
之前在船上,从郑森等人的描述里推测出盛睡鹤赫然是在海匪窝里长大时,她已经觉得不知所措了。只不过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尤其她还亲手杀了那个对自己无礼的韩少主,心里万千情绪都理不过来,所以根本没顾得上对此作反应。
现在人到了玳瑁岛上,听着公孙应姜一口一个“姑姑”
,盛惟乔心不在焉的梳洗之余,感到非常的烦躁与为难:她一点都不想给个海匪做姑姑好吗?!
“如果这个公孙应姜像郑森他们一样对我该多好?那样我就直接让她别喊我‘姑姑’了!”
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公孙应姜,盛惟乔深刻体会到了在盛府时,盛睡鹤想揍她而不能的痛苦了,“但这女孩儿娇娇怯怯的样子……我这么一说,她一准会哭出来吧?!”
虽然盛惟乔因为压根不关心自家的发家史,对公孙氏缺乏应有的好感,然而看着白白净净漂漂亮亮还特别乖巧胆小的公孙应姜,她权衡了半天,到底下不了狠心说重话,只能忍着内心的焦躁,听她一口一个“姑姑”
,介绍着玳瑁岛的现状。
盛惟乔在韩少主那儿时,就听说了玳瑁岛的处境堪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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