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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無表情在心裡補上了後半句。
「世子,」拐角處的人轉身,「真巧,你也在這兒。」
宋吟秋微微點頭:「表兄說笑了,我不勝酒力,出來醒酒而已。」
那人正是方才席間與他換了位置的常山王世子。常山王驍勇善戰,是先帝諸多侄子中為數不多軍中出身的郡王,爵位雖比不上先帝所出的豫王,卻是實打實護江山社稷的功臣。
常山王掌兵鎮守一方抽不開身,其嫡長子宋吟宣常居京城,混跡於煙花場所,名氣可噪得很。
宋吟宣繼承了父親的驍勇,未入京時便跟著常山王帶兵作戰,是從真刀真槍的沙場上磨出的血性。他身材高大,生得虎背熊腰,宋吟秋需得抬頭才能與他對視。但她打過招呼,不欲多言。
「是啊,我也覺得,裡邊熱鬧歸熱鬧,還有美酒佳肴,但絲竹聲吵得人心煩,」他一笑,「聽聞賢弟自幼在京中長大,沒見過戰場吧?軍中無論是軍鼓,還是戎人的胡琴,都比這小氣的樂曲好聽得多。」
她聽著不對,便更想尋個由頭走了。
但宋吟宣偏不給她這個機會,而是往前走了一步,正正好堵在路中央。
「賢弟坐在下面,也覺得無吧?」
嘖。
好狗不擋道。
宋吟秋抬頭,短暫地與他對視一眼。仰頭的姿勢很不舒服,迴廊被灑掃的下人擦得很乾淨,她便乾脆就近坐下了。
「表兄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你知我一向不懂這些。皇上是天子,這宴既是皇上賞的,那自然是好,我們為臣的謝恩還來不及,何來『無聊』一說?」
宋吟宣朗聲笑道:「賢弟啊,你還是太天真。也對,豫王叔是個不主事的,你被關在京中太久,可知我宋氏乃是以武立國,從馬背上打下的江山?你骨肉中的血性已被安逸的生活磨平,膽量甚至比不上弱女子。」
他話語一頓,壓低了聲音:「聽聞你前些日子留宿醉花樓,好幾個姐兒都沒能讓你滿意。怎麼,你是寧可沉湎於溫柔鄉,也不想嘗嘗自由的風?」
哪種自由?
宋吟秋冷漠地聽著他講那些粗俗的笑話,心說你的自由就是在皇宮夜宴的晚上,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拉著遠方表弟大聲商議謀反嗎?
長點腦子吧。
宋吟秋起身,既然前路不通,那她依著來時路再回去也就罷了。大晚上的,宮裡人多眼雜,再不跟這蠢材劃清界限難免惹來殺身之禍,真是晦氣。
「可惜了,本世子胸無大志,只盼著日後做個閒王也就罷了,」她轉身,連一個眼神也不願留給宋吟宣,「今日之事,我權當沒發生。表兄好自為之吧。」
宋吟秋愣在原地,似乎很是疑惑宋吟秋的反應。但他仍說了一句:「年後我到你府上拜訪啊。」
求你閉嘴吧祖宗。
流木觀宋吟秋神色,心道自家心情不好的主子離席散了個心,回來時心情更加糟糕。夜裡降溫,地暖比先前燒得旺,冰涼的手腳逐漸回溫,流木不放心,又塞給她一個手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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