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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里给买了个移民安置的房,除过政府补贴,付了二十万的付,剩下的以李刚的名字办了按揭。装修又花了十万,彩礼过了十万,四十万也就没了。
新闻上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美丽的梦想,所有的梦汇聚在一起就是华国梦。
李卫国的梦就是像城里工人那样老了退休了,少种点庄稼自己吃,有时间了就锻炼锻炼身体,再带王芳出去旅游一回,坐一回飞机,看一回大海,再到草原上去骑一回马。
如果不是接儿媳妇的开支大大出预算的话,这个梦就快要实现了,现在嘛,还是先做梦吧。
“你老家伙骨头里的油还没熬干呢,你不再挣点养老钱?不给你孙娃子再攒点?将来靠他们能靠得住?”
王芳把饭碗顿在他面前。
“给我拿瓶啤酒。”
“你下午不是还要给人拉沙子吗,还喝酒?”
“喝一瓶啤酒不咋的,过节哩嘛。”
吃罢饭,李卫国到沙场里去装了一车沙子用遮阳网盖好,想了想还是走张家坎算了,虽然今天过节,滨江大道上估计没有渣土办的人,但万一怼上了难得说话。
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儿子婚事咋办,请哪些客,席全包出去还是自己买菜请厨师做,找多少车接亲,婚庆公司请哪家等等。
走到张家坎和徐家湾交界的长坡时,他按了下喇叭,他知道快到坡底的时候有一条三轮车便道和公路交叉而过。
然而异变突然就生了,一辆摩托车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车头前面,他下意识的急踩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耳边传来“嘭”
的一声钝响,满载砂石的六轮时风农用车并没有感到多少阻滞,就碾了过去,直到坡底才停了下来。
“出车祸了?!”
李卫国用尽全身力气,拉开车门,下了车,拖着绵软无力的双腿慢慢挪到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不敢看那惨不忍睹的事故现场,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比惨然地对自己说:“球了!彻底球了!”
徐晓斌和小磊走了,张财贵坐在桌子边剔牙。他老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你说婷婷要跟晓斌离婚?”
“那是年轻人的事,我们少参和。晓斌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他爸又那样,离了也好。”
“那小磊就可怜了。”
老婆忧心忡忡地说。
“那有啥法?难不成婷婷就一辈子陷在他家里。日后手头宽裕了,多给小磊些钱就是了”
。
张财贵喝了一阵茶,对老婆说:“我下午去张家坎三叉路口田里,把稻草摞起来,现在又不准烧到田里。等天黑下了,我再把剩的渣渣草燎了,才回来呢。”
张财贵扛着竹耙出门的时候,西面天边的夕阳还一片血红,东面天幕的月亮却已经升起。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孤零零地悬在高空,在几万光年的远处,才有一颗小星星闪烁着寂寞的微光。
灰蓝的天空下,没有云彩,只有几缕缓缓上升的烟柱随着微风轻轻弥散。田坝里的水稻大多已经收割干净了,稻草也都摞成一个个堡垒似的草垛子。
大路边和田坎上插着几面喷绘的标语牌,上面写着:
“一把火,一股烟,罚款二百元,拘留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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