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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挑起一筷子面,使劲啜进嘴里。
“要得。等我忙过这几天,我们出去乡坝头找个农家乐耍。”
“那你记到起哈,我可就等到了。”
张勇碗里的面大约吃完了,丢下一句话,从阳台上缩回身子。
今天老婆带着儿子到老丈人家蹭饭,孙赫走进屋里,冷锅冷灶的。打开冰箱,冰箱里还有一些剩饭剩菜,也不想热,把饭菜拿出来,用电水壶烧了开水,用开水泡了饭,就着冷菜准备对付一顿。想了想,又拿出一瓶啤酒,自己喝了起来。
也不知什么原因今年的股市像抽风似的,暴涨暴跌,虽然自己抓住了几次机会,但也有失手的时候,总的说来虽然略有盈利,客户那边也算能交代,但实际收益却不多。
孙赫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时运不济才住在这个老小区里。在没买这套房子前,他一直和父母住一起。父母的房子也很不宽敞,是厂里家属区的一个两居室。孙赫还有个妹妹,孙赫在结婚前一直住客厅,父母住稍大一点的那个卧室,妹妹住那个小一点的卧室,孙赫则一直睡客厅的沙。孙赫结婚后,妹妹把那个小房间让给了孙赫,自己住客厅。可女孩子住客厅总不太方便。后来妹妹交了一个男朋友,没多久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和男朋友住在一起。最近听说妹妹和老公在闹离婚,又搬回了父母家。孙赫一直觉得妹妹当初搬出去是为了给自己腾房子,并不是和现在的老公感情有多好,这才到现在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从这点来说,孙赫对妹妹多少有点负疚。所以,他想如果自己再买一套房,就把这套房给妹妹。他曾和老婆说过这个想法,老婆当时有点不高兴,说了一句:“谁家没个兄弟姐妹的。我弟弟还等着房子结婚呢。”
“这个周末干脆带父母和妹妹去郊区转转。”
孙赫就着冷菜喝着啤酒,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车买了一个多星期了,上个周末老婆让孙赫回老丈人家,带着老丈人和老丈母去一个景区住了一晚。结果晚上回来,小舅子就想借孙赫的车,说是带女朋友去周边度个二人世界。,孙赫坚决没借。弄得老丈母的脸色立马晴转阴,老婆也不高兴。老丈人虽然是呵斥小舅子:“眼皮别那么薄!有本事自己去挣。”
可这话孙赫听着,怎么都是在说自己。
淘神费力买了一辆车,没想到倒添了一肚子的堵。
所以今天老婆带儿子回老丈人家,也没问孙赫去不去,只是通知孙赫,今天晚上没人给他做饭。
也许是在证券公司和有钱人接触多了,孙赫也渐渐被潜移默化,有了很多讲究。喝茶要整套茶具,而且要用纯净水泡茶;穿衣一定是大牌,哪怕是a货;出门一定带一个电脑包,笔记本一定是Ibm;和那些朋友喝茶,抽烟一定是中华,虽然这样的消费让孙赫很吃力。但要混这些有钱人的圈子,就必须要维护这种形象。
买这套房的时候,孙赫刚开始还有点成就感,觉得总算有自己的房子了,不再是无产阶级。有一次和客户喝茶的时候,孙赫说,那些老小区的房子其实不错,很实惠。客户却一脸不屑地说:那种贫民窟的房子,送我都不要。丢不起那个人!孙赫被呛得差点没背过气。可人家是客户,自己住着别墅,这话说得也让孙赫毫无底气。
孙赫喝完酒,打开门到了屋顶。到了屋顶,他有一种绝对的优越感,因为他是房东。
老房两口子刚做好饭,正在门前的小桌上吃着。见孙赫上来,老房赶紧起来:“孙老板,今天我回来的时候,门上贴了一张纸。说是这房子是违建,要拆。你看咋整喃?”
“啥纸?哪个贴的?”
当初在这里搭建简易房,最早只是觉得这屋顶可以做一个茶室,因为家里的面积的确不大,没地方摆一个像样的茶台。当时他也没和谁打招呼,更别说打报告。虽然后来街道的来过问了一次,孙赫买了两条烟给负责的人,这事也就没人再过问。再后来,一个做房产中介的客户跟他说这个房子可以出租,于是孙赫把茶室拆了,又搭建了几间。这几年来,这几间简易彩钢房每月能收几千块钱的房租,倒成了孙赫的稳定收入。现在要是拆了,不但损失房租,而且租客的租金都已经预交还没到期,这还得不得退给他们?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孙赫,一下就紧张了。
老房从房间里已经把那张纸给拿出来,递给孙赫。孙赫仔细看了一下后面盖的章,是城管部门,心里就更没底了。如果是街道,说不定还可以再勾兑一下,城管局,可以说孙赫连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那真是端着猪头都找补到庙门。
奔驰是按揭车,买的时候孙赫就算好了,屋顶的房租付每月的按揭还有点结余,这要是拆了,这按揭款咋整?股市行情阴晴不定,自己的收入很不稳定,有两个客户已经割肉套现,留下了空账号。其他几个客户如果没有收益,他的佣金也就没有。他有点后悔买车草率了!
“哦,孙老板买奔驰了?”
孙赫的奔驰除了第一天和今天,一直都停在那个地下停车场,房师傅没看到多。见孙赫腰上的钥匙,自然也要用这种方式满足以下孙老板。
“哦。早买了。”
孙赫虽然专心看着那张通知,见老房说车,还是接了一句。
老房见孙赫看完,递过一支云烟,孙赫接过说:“你安心住。这是小事情。明天我给我朋友说一声,不会有事的。”
吸了一口老房给自己点燃的烟,孙赫把这张通知叠了几折揣进裤兜里。他本来想去沈静那里,现在也没了心情随口问了老房一句:“他们都没在?”
“沈姐刚出去了,可能下去吃饭了。其他人没在。”
房师傅见孙赫看了沈静的房间一眼,就说。
“哦。那我回去了。老房,你不用管。如果他们没问,你也不用跟他们说。”
孙赫把烟头扔在脚下,用脚踩了几下,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你说,这里会不会真的要拆?”
老房的老婆见孙赫走了,有点担心地问老房。
“我咋知道。如果政府要拆,还不是只有另外找地方。”
老房拿了扫把和撮箕把刚才孙赫扔地上的烟头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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