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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嬤嬤,太太的原話是怎麼說的?」畫意不信那個看上去頗有手段和心計的姜氏會做出這麼傻的事——搜院,這不是一件小事,甚至可以說成是一樁家庭醜聞,非到萬不得已是不能這麼做的,除非是這一家之主的溫老爺親自下令,這裡面牽涉的東西太多太深了,姜氏不可能給自己找這麼大的麻煩。
「你個小賤蹄子!太太的話你也敢置疑?!」柴嬤嬤又是一巴掌扇過去,卻被畫意提前料到,向後一錯步,堪堪避過這一掌。
「沒有太太的原話,這門,不能開。」畫意輕聲且堅決地道。
「嗬!還真有不怕死的啊?!」柴嬤嬤怒極反笑,突然目光一厲,向著身後的幾個婆子一揮手,「那咱們就給這位姑娘點兒『好處』,看她肯不肯讓咱們進門!」
第29章主辱仆死
立時便有三四個粗壯婆子過來,兩個箍住畫意的左右胳膊,一個箍住脖子,將畫意死死摁住,剩下的那一個伸出那隻結滿了繭子的粗厚老手,照著畫意的纖腰狠狠一把擰了上去。
畫意直疼得眼淚忍不住掉出來,卻緊緊咬著牙關沒有痛呼出聲,柴嬤嬤看在眼裡一陣冷笑:「行啊,還挺有種的是麼?你這樣的我見得多了,哪一個最後沒哭著求我放過的?收拾你們這些小賤種老娘有的是辦法!」說著便衝著那婆子一打眼色,那婆子便又是一把擰過去。
畫意知道這些婆子整起人來是相當有經驗的,傷在身上,有衣服擋著,外人看不出來,受了這私刑的丫頭總不能掀開衣服到處去向人告狀吧?且這婆子擰的都是那最柔軟最敏感的地方,輕輕一掐還覺得疼呢,更何況像她這麼大的手勁兒下死力去擰?畫意只覺得自己疼得腸子都抽縮在一起了,冷汗刷刷地冒出來,不敢痛呼,怕這幫婆子會拿臭襪子塞住她的嘴,也不敢咬住嘴唇,恐不小心咬破了被明月夜看出來,所以只好就這麼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目光悄悄望住前廳的方向。
其實二姨娘高氏不知道,讓她兒子溫二少爺沒臉的那個丫頭此刻就在廳內,就立在溫家大少爺的身後。只是溫二少爺這個時候不可能跑去同她說明,她也只以為眼下那小賤人正被柴嬤嬤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正是高興,將溫老爺和溫太太伺候得也很殷勤。
溫太太自打今早聽了高氏說她丟了溫老爺送的那支釵子、懷疑是丫頭所為要求搜查時就知道了高氏的心思。溫大少爺和溫二少爺的事她也聽說了,兩廂里一聯繫就明白了高氏的計劃,然而讓她授權高氏搜房搜院是萬萬不能的,這事溫老爺若問起來,就是她這個正室也擔不起那責任。姜氏只不過是給了高氏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你若懷疑是哪房的丫頭眼高手低拿了你的釵子,不妨就去各房裡問上一問罷。」然後那位最愛自作聰明又急於替兒子出氣的高姨娘就以為得了逞,得意洋洋地叫來柴嬤嬤大舉殺到白梅院去。
高氏也有高氏的想法:倘若事後溫老爺問起來,就說是太太準的,太太說去各房問上一問,所以妾身就讓柴嬤嬤帶著人去問了——太太又沒有說要怎麼問,柴嬤嬤當然就用了最快最簡捷的方式,要怪只能怪太太沒說清楚。
而姜氏想的是什麼呢:我說的是去讓她「問一問」,不是「搜一搜」,問和搜難道還分不清麼?
柴嬤嬤的行事方式和手段姜氏非常了解,甚至姜氏在高氏還沒邁出門去之前就已經料到了這件事的後果:不管最終高氏是否在白梅院搜出東西來,只要她真的「搜」了,溫老爺就一定不會輕輕放過她。
姜氏,只不過是用一句話推啟了高氏這次愚蠢的行動罷了,這是高氏自找的。
席上眾人各懷心思,酒吃得都很盡興。
溫大少爺也就在進門兒的時候瞅了兩眼那柳姑娘,之後就再也沒往她那邊看過。有什麼好看的?漂亮是漂亮,天天對著看,一兩年也就膩了。聲音是好聽,軟軟粘粘的,聽多了讓人提不起精神來。體態是柔美,病啊痛啊的卻也擋不住幾回。
還是健康精神的女孩子好,就像比起陰天來說,大多數的人還是更喜歡生活在陽光下的。
溫大少忍不住悄悄看了眼身後的詩情,卻見這丫頭一雙眼正瞄著那柳姑娘——這這這,這該死的臭丫頭!難不成她還真的是只喜歡女人?!見到漂亮的也會動心?那畫意怎麼辦?那、那本少爺怎麼辦?花心風流最要不得啊要不得!
心中正來氣,抬眼卻看見棋聲不知為何從白梅院跑了來,探頭探腦地在廳門外悄悄向里張望,臉上還帶著驚慌。溫大少心中一動,且等棋聲找見了他的位置,兩個人對上目光,便衝著棋聲打了個眼色,棋聲會意,暫時離了門口隱到暗處。
溫大少臉上神色絲毫沒有變化,依舊是帶著笑,站起身來便要往外走,那廂伺候著敬酒的高氏見了猜測大約是東窗事發,說什麼也不能讓溫大少這麼快就回到白梅院去,因而快步繞過來一行給溫大少斟酒一行笑道:「喲,這還沒喝多少呢就要逃席麼?柳姑娘頭一次來咱們家,大少爺也該多同她喝上幾杯才是。來來來,我這裡替大少爺斟上,大少爺同柳姑娘喝一個!」
高氏故意提高聲音,將席上眾人目光全部吸引了過來,料得溫大少一時半刻也脫不開身,卻誰知溫大少面上一窘,乾笑著道:「姨娘,您好歹先讓我去處理一下腹中之物,否則哪裡還有地方盛酒呢?且待我處理回來,定要同柳太太、柳妹妹和姨娘好好喝上一回,可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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