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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凉州风起终（第2页）

马岱闻言，他犹疑了一句：“我军前面同韩遂联合，一起攻打略阳、陇邸的蜀军，才和蜀军交战一场，这个时候去投往关中，不知道那位大司马会不会接纳？”

“听说大司马刘季玉仁德无双，为世人所称，应当是会接纳我等。”

庞德思索一二后言道。

就此往来了一句后的庞德和马岱，二人将目光看向了做出决断的马，马神色淡然，他拨弄着篝火，使得篝火腾然泛起一阵火花，燃烧得更加旺盛。片刻后，马丢下手中的木棍，他肯定道：“大司马刘季玉方欲经略陇右，正是招揽英杰之时，我们虽是同蜀军有过冲突，可刘季玉即是欲要成就大事，必然会抛弃小怨，收纳我等，以我等我助力。”

听得此言，庞德和马岱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按照那位大司马刘季玉过往的事迹，以及刘季玉的图谋，他们此行东去，当是十有八九被收纳下来。

第二日，马整肃行装，回头望了一眼不可得见的狄道城，就此再不曾回头，领着麾下众人往东而去。

于是乎，当刘璋在陈仓巡视完毕，自陈仓返回长安，留宿武功县的一个夜晚，他收到了驻守陈仓的吴懿递来的消息-——马腾之子，马来投。

马来投，这样的消息，起初让刘璋有些不敢置信，但在通读了文书，知晓了马缘何来投的情状，他顿感有些唏嘘不已。

韩遂竟是对着结义兄弟马腾痛下杀手，袭取了陇西郡，尽诛了马氏，如今的马氏宗族唯余数人而已，这般狠辣果决的手段，可谓是出手惊人。

刘璋思考起了这件事情的得失，虽说马腾被杀，凉州叛贼联军少了一份力量，但考虑到如今陇右是韩遂一家独大了，人心上比起前面马腾和韩遂的联军，心齐了不少，算的上是有得有失。

‘果然是凉州人，无信无义，利字当头。’抛去对局势的分析，刘璋通过韩遂加害马腾一事，感慨起了凉州人的品性，凉州人在东汉得到的评价很差，尤其是在董卓造逆之后，简直沦落到了和蛮夷同论的地步。

不过也怪不得凉州人不如此，毕竟凉州为西州边鄙之地，土地瘠蛹，出产不丰，加之羌胡时时起事作乱，所以士庶鞍马为居，射猎为业，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机杼之饶，以武力为长，仁义礼智信渐渐消弭。

在凉州士庶生活困苦不堪，性命朝不保夕的时候，谈仁义，谈道德，自然是行不通的，唯有活下去才是真正的硬道理，而不用纠结怎么活下去，光明的活着和阴暗的活着，都是活着，至于人生其他的美好品德，都是可以舍弃的。

藉此刘璋脑袋有些犹疑，他在犹疑一件事情，那就是该不该接纳马的归降，要知道，马虽是在三国演义里的身份很是光亮，乃是大汉的忠臣，汉室的栋梁，是蜀汉响当当的五虎上将之一。

但考究过三国志的人，无一例外，都会称赞马一句‘大孝子’。当然，这里的大孝子并不是指马是个孝顺的人，意义恰恰相反，是在讥讽马为人不孝顺。

毕竟真实历史上的马，不顾忌在身在许都的马腾和宗族上下数百口，在曹操有意规图关中的时候，和韩遂一起在关中举兵起事，且死性不改，丢失关中后窜去羌地，招诱羌胡接着在凉州搞事，最终磨灭了曹操的忍耐值，马氏宗族二百余口被夷灭。

这样的‘大孝子’，品性反复恶劣的人，刘璋第一时间是不想接纳的，他起初还盘算着后面经略陇右，将马腾和韩遂一并除去，去了凉州动乱的两个祸根。

只是如今，马腾身死，马作为远人来投，刘璋若是拒而不纳，以马凉州人的身份加以排斥，在当下来说不是一个上佳的做法。

从政治家的角度来看，刘璋应当接纳下马的归降，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当下刘璋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吩咐了一声书吏程郁：“文书于到陈仓，让吴懿遣人护送马来武功县，我将在武功县接见马。”

“诺。”

程郁恭声领命，而后倒退几步下去执行刘璋的吩咐。

待程郁一去，刘璋半眯着眼睛思考了起来，他的手指轻轻地击打在案几上，露出清脆的动响，随着手指一上一下，连绵且不绝。

《三国志·魏志·杨阜传》：‘（杨阜）言于太祖（曹操）曰：‘（马）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

马有着韩信、英布一样的武勇，且甚得羌胡之心，得曹操感叹‘马儿不死，吾无葬地也’，如果运用的好的话，对接下来刘璋经营陇右的军事行动中十分的有利。

只是如此武勇的马，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含几分羌胡的血脉，导致品性上十分的不堪，为人是强而无义、勇而不仁，见得不思义，历史上被姜叙之母骂为‘背父之逆子，杀君之桀贼’。

就如此，马是一个能力很不错的大将，也是一个品性不堪的凉州人，刘璋如果利用的好的话，马将成为他手中的一柄利剑，而如果使用不当，马或许会成为不小的祸害。

刘璋接纳马的归降容易，但要约束、掌控、使用马这柄利刃，制服马这匹凉州来的烈马，确乎需要不同寻常的手段才是。

在武功县等上了一日后，刘璋见到了马，身高八尺，形貌雄伟，身着孝服的马，自有一股子英杰之气，不愧为‘锦马’之名。

“家父遭韩遂毒手，遇难于金城，一介亡命，落难至此，还望明公鉴纳，异日明公兵陇右，愿为先锋，死不旋踵，以求报家父之深仇。”

马涕泗横流，向着刘璋哭拜道。

“以前我父同汝父盟交，兵长安，欲要从李傕、郭汜手中解救天子，襄佐王室，近来我表卿父为凉州牧，欲同卿父一同安定关西，抚慰黎庶……却是不料韩遂凶险，竟是加害结义兄弟，卿父遇难，吾心甚哀。”

没有去谈马腾和韩遂合兵攻打略阳的事情，刘璋只谈起以往刘焉和马腾的结盟情谊，以及近来他和马腾的往来，拉近着和马的关系。

一边说着，刘璋一边上前，他扶起拜倒的马，抚慰道：“卿且居于关中，来日兵陇右，定携卿同行也。”